聚焦家庭

EP.23【聚焦家庭】與家長對話─盡心盡力的母親,怎麼了?!

整理/游賀凱

 

Jessie是這樣在描述自己25年的工作歲月─「我在真正離開職場之前,沒有一天是沒有工作的,工作都是找好了下一個,然後要無縫接軌的接下去。」這樣行動的背後,有她對自己的工作要求與信念,也有她覺察自己的焦慮,她知道自己在沒有工作的時候會有焦慮,所以想讓自己一直維持在有工作的狀態。

這樣的她在中年之際面對著小女兒突如其來的變化,孩子開始無法到學校上學後,讓她在陪伴孩子的過程中,也反思著自己是什麼樣的母親,甚至擔心自己是不是不如別人,或是做錯了什麼?

當Jessie開始回頭望見自己在母親位置上的付出,那時的她從工作上退下來後,就到孩子的學校參與志工服務,而這是她沒有接觸過的新領域。她在那裏見到了那麼多和她同是母親角色的人,是如此積極的參與著小孩一路成長的所有事情,她可以感覺到母親們無微不至的照顧,或是盡善盡美的安排背後有著許多對於孩子的信念。

Jessie也不禁提問自己的信念是什麼:「身為母親是不是要很有權威?好要求孩子達到清晰的目標;身為母親是不是要很有功能?好在家中烹煮出動人的食物。」這些提問,都在釐清她自己成為母親的方向,她也藉著這些提問,理解自己希望孩子的發展不著重在單一的成績表現上,而是孩子的學習動機有沒有不被壓迫。

然而社會的期待並不因為個人對於自身理解的推進而有所不同,Jessie仍然感受到來自社會對於成人的期待該有足夠多的經濟收入,同儕對於母親的期待該有母職的以家為重,家族長輩對於媳婦的期待該有晚輩從善如流的順服。

這些覺察與自我理解的推進,持續在她面對著孩子的拒學經驗中發展,直到數年過後的如今。

她知道,她不用成為其他的媽媽模樣,她仍然是那位一個工作接著一個工作的自己,有所不同的是,這樣的不放棄,不再是實現於工作之上,而是實踐在與孩子的關係之中。

她知道,當年焦慮著工作不能中斷的背後,還有她想要追求的生活充實之感,隨著歲月變化,她也慢慢了解,充實的感受可以不來自接續不斷的工作,或是生活角色中的任務。她也意識到身為女性的自我,是在生活的多重角色之中,仍然發掘自我的意義,孩子的拒學經驗便不再只意味著母職角色的教養難題,也同時開展著關於女性自我的道路。

這些變化之於Jessie,不屬於過去慣性裡具有標準程序的學習,而是這些未預期經驗引發的,關於忍耐、壓抑、競爭、害怕、低落、挫敗、憤怒、難過、奮起、喜悅、平靜……的種種,這些不單是孩子的應對,同時也是她的面對。

當孩子努力在拒學的經驗中整合自己,而Jessie卻是在陪伴孩子的拒學經驗之餘,尚要跨足另一條屬於自己的實踐道路,這種試圖兼顧不會沒有辛苦,不然也就不需要她對著他人可能也是對著自己的呼喚:「你永遠不要放棄親子關係的維護。」

這種兼顧是家有拒學經驗孩子的為難,可是為難也才帶來了看見與新的可能。是要自許為專一的親職角色,全心解決孩子拒學經驗的難題?或是專注於自我實踐的生活?

Jessie感到的為難,正是代表著她願意同時跨足兩條道路的選擇,Jessie將親職角色中的行動經驗化為自我實踐方向的開展,而自我實踐時的內在省思也成為親職角色互動的新方法,她願意面對為難,正是讓這兩條道路有了彼此互助的可能。

當Jessie面對的是兼顧陪伴孩子與自我實踐的為難,就有別了困頓在親子關係裡的難為。

Jessie有著一位願意在生活中反覆嘗試的孩子,Jessie的孩子也擁有一位對於親子關係永不言棄的媽媽,她們同樣的不輕言放棄,有如母女相似的證明。Jessie的孩子必然在每一天的生活裡,看著媽媽的前行,她便有機會參照媽媽的路徑,走向一條獨屬於她自己的自我實踐,那麼,拒學的經驗,有一天將不再是生活的難題,而是生命的意義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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