〈與青少和家庭同行〉第九十章—自我探索的歷程

十七歲青少年的母親說,孩子拒學在家長達一年,這期間,看了身心科、服了藥、做了rTMS、安排了無數次諮商,甚至還帶去催眠,最終還是沒能讓他進校。最近在網路上交了一個女朋友,兩個人一起相約去打工,已經連續工作兩個月。青少年漸漸規律生活、能出門、能工作之後,願意開口跟爸媽說話,但卻是想要休學,先專心打工賺錢。

母親在孩子說出想休學的念頭時,完全無法接受。她對我說:

「從小栽培他讀私小、私中、請家教,我和他爸爸想的都是如何給他最好的。他現在就是應該讀書的年紀,如果不上學、去打工,未來怎麼辦?」

「青少年抗拒上學時,我們不是討論過能出門是最重要的。現在他既交了女朋友,也願意去打工;我倒是看到他有動能,也開始選擇自己要的生活,這是長大成人的契機。」我回應媽媽。

「沒有學歷未來能做什麼工作?打工不可能打一輩子啊?說到他交的女朋友,我更是擔心,他們是在網路上認識的……」

後來媽媽漸漸哽咽,訴說著:

「我放棄工作,以為專心、用心地教養、陪伴,就能讓孩子一路順心平穩的上大學、讀研究所,找到好工作。但現代的孩子真的好難懂?我覺得自己真是一個失敗的母親。我已經這麼努力了,努力了這麼久。我以為他會好,會重新去上學……我也好累了,但現在好像一切都白費。」

對著電話那頭的母親,我讓她緩緩宣洩情緒後才開口:

「這一年多,我看著妳用心用力地希望幫助孩子走回學校。妳確實很累了。先把目光移開孩子身上,好好回來照顧自己。也許現階段妳無法理解孩子的選擇,但孩子真是開始走自己的路;只是他選的路不是妳原本想像與期待中的。如果妳能先回來照顧自己,不要把自己想的與孩子要的綁在一起;看看妳內在真正的欲望和渴求。妳慢慢會發現,一個人的欲望與渴求,只有自己最清楚。這要經過一個自我探索的歷程,這個歷程勢必會經歷混亂的階段,也要花不少的時間和心力去嘗試、挖掘和覺察。這樣的探索也不只有在青少年階段,即使是我們這些中年人,也是必要的;這樣的探索常常會帶著我們進入人生的另一個階段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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