雁行共好 S4EP14 【讀.隱書坊】 在母親與心理師之間,我如何保有自己與平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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雁行共好 S4EP14 【讀.隱書坊】 在母親與心理師之間,我如何保有自己與平衡

撰文 /

本集《讀·隱書坊》由主持人慧嬅帶領,主題圍繞在《讓天賦自由》一書中,並邀請來自「輕輕說心理諮商所」的行動心理師——鄭人宜,同時也是諮商心理師的她,在節目中從自己的生命故事出發聊起,談職業婦女如何在多重角色中調劑身心,也談她如何在日常裡實踐合作教養,讓照顧不只是責任,而是一段能彼此理解與同行的關係。

心理師的職涯起點

人宜分享自己成為行動心理師大約滿一年,在此之前,多半是在學校體系中擔任專任心理師。也正因如此,慧嬅好奇地問:是什麼樣的契機,讓她選擇走上心理師這條路?她坦言,自己並不是一個「很會念書」或一開始就目標明確的人。高中填志願時,並未真正理解輔導教育系在做什麼,只是「分數差不多,就填了」。那時的她,對未來其實充滿困惑,也還沒找到所謂的「天命」。

一位老師關鍵的鼓勵

她分享自己當年是誤打誤撞踏上心理師這條路,對這份工作的想像也過於天真,以為只要坐著談談話,就能有穩定的收入。真正投入之後才發現,這是一條代價不小的道路:從大學一路走到研究所、實習、寫論文,時間與心力被大量消耗,幾乎像是被「扒掉一層皮」。然而,即便過程如此辛苦,她仍選擇沒有停下腳步。

關鍵的轉折,來自一位大學老師的鼓勵。當時老師不僅肯定她,還對她說:「你問問題的方式,很像資深心理師會問的問題。」這句話也成了她繼續前行的重要支撐,讓她開始覺得,如果不往這個方向試試看,或許會錯過某個屬於自己的可能,所以在畢業後她仍決定報考研究所、持續朝心理師前進。

「怪怪的小孩」與被涵容的成長經驗

談到自己的性格,她笑說自己並不是外向、總是充滿正能量的那種類型,反而常覺得自己「負能量滿滿」,與系上那些熱情、彷彿隨時都在散播愛與希望的同學形成鮮明對比。

回溯更早的成長經驗,她提到自己在寫志願作文時,曾認真寫下想當外星人、獨角獸,或是小叮噹。這些天馬行空的想像,對父母而言或許困惑,卻從未遭到嚴厲否定。她形容,那是一種被「涵容」的狀態——父母不一定理解她在想什麼,但允許她那樣存在。這樣的家庭經驗,也讓慧嬅有所連結:當一個孩子的獨特、甚至被視為「怪」的部分,能被大人好好接住時,或許正是他日後能安心探索自我、自在發展的重要基礎。

成為心理師的確信時刻

那麼,是什麼時候她真正開始覺得「當心理師好像不錯」?她分享,早期最讓她感到振奮的,往往是聽見個案或家人回饋:「諮商對我很有幫助。」那些直接而明確的肯定,曾是她支撐自己走下去的重要力量。

而近年來,真正觸動她的時刻,則更多發生在晤談過程中那些不易察覺的細微轉變。當個案忽然說出「原來可以這樣想」、「其實我沒有那麼糟糕」,或是在她一句提問之後,開始用不同的角度重新看待自己時,她會清楚地感受到——人是有改變可能的。正是這些安靜卻深刻的瞬間,逐漸讓她對成為心理師這件事,生出一份篤定。

找不到天命的人們:被困住的其實是害怕

從校園到社區、從專任到行動,她也遇過許多「找不到天命」的個案。她觀察到,多數人並不是沒有能力,而是在腦中不斷模擬失敗的畫面。

「光是在想,就已經覺得不行了。」

害怕失敗、把人生看成一條不能回頭的單行線,讓人不敢嘗試。但她也提醒,其實人生有很多條路,可以下車、換車,甚至改搭不同的交通工具。錯過一站,並不代表全盤皆輸。

在被剝奪與承擔之間:母職帶來的現實轉變

談到成為母親之後的生活狀態,人宜心理師坦言,資源的分配確實會出現變化。過去能自由運用的時間、精力與工作彈性,隨著孩子的到來而被迫重新調整。但這並不只是失去,而是一種重新配置,一方面,資源被分散;另一方面,也因為孩子,開始更積極地為生活拓展新的支持與可能。

她也提到,因為有了孩子,會更渴望一個相對穩定的生活狀態。對於「現實中被剝奪的感覺」,她並不否認其存在,但也學會對自己說:「算了啦,我就等她18歲。」一種帶著時間感的安放,相信孩子終究會長大,而自己也終究能回到屬於自己的生活節奏。而在這18年,或這段與孩子緊密相依的歷程中,她形容那可能是一生中最親密的時刻。

我們只是陪孩子走過人生的一個階段

孩子終究會長大,而父母能做的,只是陪伴他走過人生中的某一段路。人宜將親子關係視為一份珍貴的緣分:能在這一生中,以母子或母女的身分彼此相遇,本身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。而孩子的存在,也不斷觸發她去學習與調整。她形容自己在育兒過程中,時常感覺「前額葉被卡住」,需要一次又一次刻意練習,讓理性與情緒調節的能力重新啟動。

回到當下:你真正能握在手裡的東西

當慧嬅問起「在每一個當下,對你而言,真正重要的是什麼?」,人宜用一個貼近日常的比喻來說明:就像走進便利商店買零食,即使兩隻手都張開,你能帶走的東西終究有限。你不可能把所有想要的都拿走,只能選擇此刻最重要、也最想要的那幾樣。人生亦然,每一次選擇,本就伴隨著取捨;既然已經走在某條路上,就難免會放下其他可能。與其反覆盤算失去了什麼,不如更用力地回到當下,把心放在此刻真正握在手裡的事物上,學習珍惜,也學習安放。

她坦言,雖然確實有些事情不得不放下,但同時也必須拿起許多新的責任。有些選擇,並不是說放就能放,就像孩子不可能被「放在一旁」;但在工作上,某些角色與期待,卻是可以暫時鬆手的。而這一切,都是在選擇之後,必須承擔的現實。

若被剝奪感佔滿,就會錯過孩子的美好

慧嬅最後點出重要關鍵:在所有捨不得鬆手的事物中,孩子往往是最難、也最不願放下的那一個。因此,更需要提醒自己「回到當下」。如果心裡一直懷抱著「我被剝奪了很多」的感受,那份情緒,也會悄悄奪走與孩子相處的快樂。當被剝奪感佔滿心中,反而更難看見孩子的美好,最後失去的,可能比想像中更多。

人宜也回應,正因為過去投注了大量時間與心力在與孩子的相處上,孩子才能在日常中,與母親建立出那些充滿童趣與連結的互動,願意一起握手、一起深呼吸,理解媽媽的情緒,並陪著她度過。那不是偶然,而是長時間選擇「在場」所累積的結果。

把握此刻,溫柔地與人生同行

從一個想當外星人的孩子,到走進心理專業、成為一位心理師,也成為二寶媽,人宜的故事並不是關於如何做到完美平衡,而是關於在一次次拉扯與選擇之中,依然願意回到自己。節目最後溫柔地提醒我們:人生的每一個階段,都有它的重量與限制,我們不可能同時擁有所有想要的角色與風景。但我們可以選擇,在此刻,好好握住對自己、也對所愛之人最重要的那一部分。或許,願意回到當下,本身就是我們能給自己與孩子,最深刻也最真誠的陪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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